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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节气文化】秋分月满
发布时间: 2022-09-23  17:15 来源: 凤鸣街道 浏览次数: 打印



在一年中月亮最圆的时刻,秋色平分,天气一天天清朗爽透。中秋与秋分错落相近,却只有极少数的年份在同一天,如1942年、1980年,比立春与除夕的重合还要稀少。此时,黄道平分180度,太阳光直射地球赤道,夜色初上,一轮圆月悬于空中,天地均得圆满之势。“洛阳城里见秋风,欲作家书意万重”,无法回到故乡的游子也在此时寄托无尽的思念。

“八月半”是桐乡人对中秋节的俗称,如果深入乡村去问一位七八十岁的老太太,她甚至可能不知道中秋节是什么,因为在她的印象中桐乡只有“八月半”,想来入乡随俗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。

中秋对桐乡人来说并不是十分重要的节日,甚至还不如七月半,虽然比元宵与端午之类要重视一些,但标准性的仪式只有请灶神和一顿晚饭,没有祭祀的环节,西边的乡镇偶有斋星宿的习俗,也不是年年都有,至于近年流行的“偷羊发洋财”的行为,纯属陋习,毫无文化之源。

中秋节晚饭的重要性,在一年之中可排名第三,第一是除夕,称为年夜饭;第二是清明节的前一天,称为清明夜饭,又称齐心酒;中秋节晚饭,称为八月半夜饭,又称团圆酒。中国人的习俗中,一日三餐只有晚饭才是正餐,桐乡人更是把吃中饭称为“吃点心”。

月饼是一个让人既爱又恨的东西,爱的是只有吃月饼才配得上中秋节的氛围,恨的是大多数月饼性价比太低,如果不是为了应景,估计没有人会花几十元去买一个饼。广式月饼礼盒早在九十年代就要数百元一盒,相当于一辆自行车,看来月饼之贵可与眼镜、牙齿并列“最贵钱三强”。旧时的筒装月饼味道与价格反而要更加亲民,只是吃的时候会稀里哗啦掉下一大片月饼屑,像农民脚后跟上掉下来的皮,俗称“脚皮月饼”, 是大多数人家过八月半的选择。

阴阳相半,故昼夜均而寒暑平。然昼夜基本均,寒暑未必平,此时桐乡的暑气刚刚退去不久,余威尚存,所谓“堤杨脆尽黄金线,城里人家未觉秋”,许多人仍然穿着短袖在户外活动。春与秋的气温一样,却给人两种截然不同的感受,这就是除了温度之外的“气”,就如我们称一个人的气场,称一个地方的气势,这是一种无色声相味触之法,混合在五感之中将人包围,感觉极佳却又难以名状。特别是除却夏暑冬寒之极以外的那种舒适,只有用天生的感知才能与之共鸣,经纪天地,妙不可尽之于言,然后化于行动。在这样的气里,外出登高、秋游、赏菊等随之产生,人们用走进自然的方式去享受自然。

三秋之仲,人们的皮肤渐渐感觉到干燥,长时间不开口,难得说句话,发现嘴角的皮突然绷开,口舌生疮,喉咙干哑,皆因自然收敛所致。提醒人们于外需补水保温、适度增补;于内应韬光养晦、保气安神。秋燥并不可怕,可怕的是因秋燥而成心燥,因心燥而成暴躁。

雷始收声,蛰虫坯户,水始涸。在候鸟们的带动下,有生命和无生命的自然物象开始转形。

从三月下旬的雷乃发声到九月底的雷始收声,雷雨,伴随江南人家半年之久。每年春雷声响起的一刻,人们的心情一下被刺激起来,催促开始新一年大干一番事业,此后雷声力度与频率不断提升,随着避雨、抢收、捂耳朵,在一道道“划显”中,天气如人性般由温和到暴烈,麦子从青苗荡漾到灼热黄金,蚕宝宝从收蚁加温到吐丝作茧,桑树从枝繁叶茂到光拳头又新芽绽放的生生复息息,一切都在雷声的驱赶中奔放前行。收种如夏花一样绚烂又飞速,几阵秋雨,又轻轻松松地将雷声赶出季节的舞台,万籁此俱寂,天寒红叶稀,任凭雷公电母有多大的威力,也只能默默地服从秋的平和。

从二月中旬的蛰虫始振到九月底的蛰虫坯户。这是虫子与人类共存的活动周期,其它时间段里都在地下安睡,当然这仅指那些守规矩的冬眠的虫子,如果是蝇蚊之类,与人相处久了,便通了一些人性,只要有合适的味道便会钻出来为所欲为。“坯”通“培”,是一个勤劳的字眼,桐乡最常见的蛰虫,泥里蛄、扑火虫、跳板虫、灰蟞虫,披着泥土的颜色,有着勤劳的手脚,大多数不会咬人,却对气温等自然风相有着极强的感知力,早早地将自己的屋装修好准备过冬。这部分虫子,与激进的风气有些格格不入,但过得最安心。

台风天远去,也意味着一年汛期的结束。风霜高洁,水落石出。没有了大风大雨的补给,河里的水位落到3米以下,桥洞边岸滩头浸在水里的树根显露出苍老的表皮,透过水面,能看到夏天洗碗时不小心掉在河里的那只蓝花碗。水始涸,只是刚刚开始。随着水温的下降,人们对河塘已没有了夏天的那种肌肤之亲,因此尽管水面在下降,那一潭幽绿的河水看上去越发充满凉意。一泓秋水照人寒,水之深浅如心之深浅,人们在乎的往往不是它有多深,而是它的冷热。

一阵秋雨一阵寒,这是大致的温度走向,但气温常常有“回头潮”。此时桂花将开,气温的异常升高称为“桂花蒸”。这个好听的名字在感知上却让人极不舒服。桐乡人对于“桂花蒸”的忍耐力比三伏还要不足, 因为在他们看来,夏天的火热是理所当然,但耽误了国庆出行的“桂花蒸”就有点过分了。幸好“桂花蒸”只是兔子的尾巴,一天中只有那么几小时,总比秋雨绵绵的愁苦要灿烂许多。

说是中秋,但农民的中秋蚕饲养已经结束,一年中最后的晚秋蚕开始发种。此时的田野里,呈现出一番“大满”之景:芋艿冈的造型如盆景一般通透灵秀;小桑苗叶在变黄之前呈现整齐而深沉的绿,为晚秋蚕提供物资保障;菊花塄头是极难管理的,却被勤劳的桐乡人打理得像艺术品,沟、苗、绳、桩整齐划一,从石门民丰到凤鸣建胜的十里乡间,数千亩这样的菊花塄头含苞待放;水稻灌浆基本完成,稻穗黄绿相间、含羞低首,沟渠间点缀的秋英花缤纷异常,嘲笑着稻田的低调。“大满”的收入未必能大满,自古农桑,除却补给衣食丰实仓禀以外,更隐藏着一种向上的精神和社会稳定的渊源。

“天光如水,月光如镜,一片清辉皎洁。吹来何处桂花香,恰今日、平分秋色。芭蕉叶老,梧桐叶落,老健春寒秋热。须知光景不多时,能几见、团圆佳节。”一年光景不多,一生光景亦不长,故遁世无闷、无欲则刚并非单纯地逃避,恰如月的阴晴圆缺,在合适的时间做合适的事情才是圆满。